这次采访从晚上开始一直进行到２３点。本周二下午，ＴＯＭ在四大门户网站中率先发布２００４年第二季度业绩，一连串的数字说明，在政府对短信加强监管之后，在很多ＳＰ收入大幅下滑的同时，ＴＯＭ的无线增值业务收入仍然坚挺，不但没有下滑，公司净收入反而增长了１９％，王雷雷用数字告诉海外投资人，中国的互联网没有停滞。

　　■无线没有走到尽头

　　盈周刊：在政府有关部门的严格监管下，在竞争对手进一步的白热化竞争的环境下，手机短信所代表的无线增值业务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比如网易公司已经在月初向投资者发出了收入预警，短信收入可能要下降３０％以上。在这个消息披露后，纳斯达克有无线业务的中国概念股都受到了影响。很多投资人认为中国的互联网出现了停滞。而无线业务恰恰又是ＴＯＭ在线的核心业务。你认为公司所面临的风险是不是比此前增加了？

　　王雷雷：这次信产部和运营商针对短信服务的新政策的出台，目的是为了降低用户的投诉，规范市场。其实对企业来说，降低用户投诉和增加用户忠诚度是非常重要的经营策略，所以两者之间并不矛盾，而是互补和促进行业发展的。

　　直到今年第二季度，传统的短信收入在ＴＯＭ公司的总收入中还占到了５２％，整个无线业务已经占到公司总收入的９３％，净收入比上个季度增加了１９％，达到３０８８万美元。投资者们表示，不知道这个超乎预期的数字是怎么实现的。我个人认为，短信已经成为手机用户必不可少的即时信息通讯工具，它的用户数和用量会保持一个稳步增长。但是，２００３年全国短信发送量达到１８００亿条，其中８０％来自用户之间的点对点短信。用户已经从每人每月发送１２０条短信，增长到１４０条。但短信的容量限制和传输特性从根本上满足不了用户通过手机获取大量丰富的多媒体信息的需求。所以，无线互联网的主要业务，包括彩信、ＩＶＲ（无线语音）等，在公司收入中能占越来越大的比例。ＩＶＲ至少还有５年的市场。

　　从根本上来说，我们生存的条件是能不能做出符合用户群需要的内容，渠道的饱和与产品的同质化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盈周刊：我记得你曾经说真正的无线互联网时代是３Ｇ和互联网的结合，你认为这个未来远吗？ＴＯＭ在线是否为此有所准备？

　　王雷雷：ＴＯＭ为欧锦赛制作的射门集锦，在“和黄”的３Ｇ下载业务中，被２万多用户所接受，为公司积累了很好的经验。说到无线互联网的下一个增长点，最重要的是紧跟运营商的业务发展策略。今年基于２．５Ｇ的无线上网ＷＡＰ、彩信ＭＭＳ以及无线语音服务ＩＶＲ是无线互联网的明星业务。

　　■互联网企业不能挣快钱

　　盈周刊：ＴＯＭ成为同时在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无线业务中排名前三的惟一的一家公司，在中国２０００多家ＳＰ中，你们究竟凭什么做到这个成绩？

　　王雷雷：没有投入就没有产出。互联网企业不能挣快钱。去年ＷＡＰ业务月收入１０万元，而今年就达到了５００万元，专注于无线互联网，同时又在这个领域中追求多元化是企业的长期策略，即使当初做彩信不挣钱，但ＴＯＭ也要去尝试，花钱买经验。去年ＴＯＭ和中国移动合作搞全国路演就只有投入，没有产出，今年才看到产出，这是一种长远的策略。可以说，２００３年对于新的无线互联网服务来说是一个培育孵化期，用户基数、手机支持率和短信相比都非常低。但是今年的ＷＡＰ和ＭＭＳ业务的增长就像短信业务在２００４年迅速发展一样，今年ＷＡＰ用户数量应该具有４０００万到４５００万的规模，具有ＷＡＰ和彩信功能的手机应该在７５００万到８０００万台。而ＩＶＲ（无线语音）是一个人们在固定电话中经常使用的传统服务，本身就具有很高的普及度。

　　盈周刊：作为一家上市公司，ＴＯＭ是否也遇到过为迎合投资人，不得不牺牲长远利益而追求眼前利益？

　　王雷雷：不能让投资人牵着鼻子走，如果他们不理解，就一定要和他们沟通。不能因为上市而改变了公司的目标、文化和价值观。在ＴＯＭ，面向未来的研发一直占公司直接成本的３％—４％。作为一个管理者，更得想到公司今后的赢利点在哪里。

　　■门户网才是TOM的竞争对手

　　盈周刊：作为四大门户网站中惟一一个只做无线互联网的企业，而且无线业务收入占公司的绝大部分，你为什么还要强调“门户”的概念？

　　王雷雷：我认为在未来互联网门户是最大的赢家。因为它有“根”，用户有黏度，不是别人可以轻易带走的。而黏度主要靠两个业务：一是ＩＭ（即时通讯），二是靠免费邮箱。未来ＴＯＭ最主要的竞争对手还是门户网站，是有根的企业，你有没有用户、品牌、社区，这特别重要。

　　盈周刊：那么，ＴＯＭ在未来是否会对免费邮箱扩容？

　　王雷雷：非常对，将扩大很多。网民不久就会享受到。

　　■《雷霆战队》是个失败

　　盈周刊：ＴＯＭ的网络游戏《雷霆战队》怎么样了？短时间内还准备上新游戏吗？

　　王雷雷：失败了。这个游戏主要是因为我在选型时没有注意到网络环境。实际上，韩国的网络条件比我们国内的一些省份要好，这也是这款游戏失败的主要原因。我们现在还不准备上新游戏，因为《雷霆战队》还没有收费。

　　盈周刊：你自己感觉ＴＯＭ在线还有什么业务做得不够成功？

　　王雷雷：我们的欧锦赛的产品包装，从总体上看不是很理想。不过，这等于是花钱买了经验，给后面做英超的包装打下了基础，你不花钱，不尝试，就永远不知道干什么能成功。

　　■把TOM看成自己的企业

　　盈周刊：你曾说把ＴＯＭ在线看成是自己的，那么，公司的员工你认识多少？如果有人离职，你都会过问原因吗？

　　王雷雷：基本都认识，我每周主持一次新员工见面会。对于离职的人，我鼓励员工创业，人事部会过问他们离职的原因。每逢过节的时候，以前的老员工都会被邀请回来看看。

　　盈周刊：把公司看成自己的，一方面会让你不计较个人得失地付出；另一方面是否也容易形成“一言堂”，甚至影响到管理的科学性？

　　王雷雷：不会的。我觉得公司还是需要有榜样的力量。

　　盈周刊：你毕竟是职业经理人，假设有一天你离开了这个位置，你在心理上能接受吗？

　　王雷雷：我觉得在工作的过程中不能把自己看成是职业经理人，而是要以创业者的心态去工作。但当我离开这个位置的时候，经过这么多年，我的心态也更加成熟了，不会接受不了。

　　信报记者贺文华香港报道

　　记者手记

　　追求完美

　　与本来就很年轻的搜狐ＣＥＯ张朝阳和百度ＣＥＯ李彦宏相比，王雷雷就更加年轻，清华大学毕业后进过计算机公司、炒过期货的他，没有经历过互联网的泡沫期，“一猛子”就直接见到了泡沫破裂后的苍凉。这个出生在１９７３年，今年３１岁的ＣＥＯ，却被公司的人称为“老王”，公司也从最初的１２个人扩张到了７００多人。担任ＣＥＯ数年的王雷雷，是中国ＣＥＯ年轻化趋势的典型代表。

　　不过，ＣＥＯ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王雷雷下午５点多钟参加完ＴＯＭ的业绩说明会，还要紧接着参加５点半钟举行的分析师见面会。晚上８点半到１０点半是接受记者采访。当天晚上１１点多钟，也就是美国时间的上午，记者们离开会场回酒店休息，他还要继续参加面向投资人的电话财报会议。

　　其实，即使在北京，后半夜下班也是他的家常便饭，几年来王雷雷已经习惯了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王雷雷是个自信的ＣＥＯ，但认识他的时间长了才发现这种自信的背后是努力，还有愿意比别人付出更多、牺牲更多的勤奋。

　　从性格上分析，可以说王雷雷是一个自找苦吃的ＣＥＯ，比如他非要在公司已经上市后，还要按季度到美国路演。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这等于给自己找麻烦，因为没有人要求他非做不可。究其原因，王雷雷是追求完美的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不想绕着走，非要打一场硬仗不可。